I

臟水洗身,濁杯赴宴。

昨晚泡了些黄豆,想要在今天早上握着一杯接近纯白的液体站在立秋的风里。  

下午睡醒吃了个梨,不争气的胃一直难受到现在,连心脏都觉得有些凉。  

刚刚写完了,被我叫做“空”的日记的最后一页。  

最近为了逃避实习和论文,开始了很密集的阅读。读苏珊桑塔格的两本日记,看《巴黎评论》,念石川啄木的诗集。 

《巴黎评论》约翰欧文那一篇。欧文的朋友说到 “没有任何一个一流作家会认为其他作家的作品全是垃圾的,除了海明威,他是个疯子。” 
不禁要为海明威正名了,他接受巴黎评论采访时还是认可了一些作家的。不过他的确是个疯子。 
特别喜欢他的短篇集《乞力马扎罗的雪》,里面的每一篇都是精品。尤其喜欢《大双心河》和它后面一篇(名字太长记不到)。《大双心河》念起来有《荒野生存》后半段的味道。有些人因为没有办法去爱,也自认为没有资格被爱,而遁入虚空。记得高中念这本书的时候常常会因为对话没有人称而头疼,现在念起来倒是很有节奏感了。觉得海明威对人类是真的不屑,没有任何同情的那种。  

石川啄木的诗原本的形式是日本的短歌,任何文字经过翻译都要失去原味,何况是诗呢? 但翻译的版本念起来也叫人隐隐的难过。

“说是悲哀也可以吧 
事物的味道 
我尝的太早了”  

“玩耍着背了母亲 
觉得太轻 
哭了起来 
没有走上三步”  

“虽是闭着眼睛 
心里却什么都不想 
太寂寞了 还是睁开眼睛吧”  

把脆弱就这样展现在了你面前。湿漉漉的哀愁。  

有几个画面是如果我能成为导演很想拍摄的。 
“你别为我担心。我遇到过好多让我难过的事情。十六岁的时候,有一天晚上大家都睡了,我从蚊帐里钻出来,用钢笔在月光下的一面镜子上写诗,写了趁墨水不干又涂了,然后又写,直到涂得镜子全变蓝了……那时满肚子的少年豪气全变成辛酸泪了。我都不能不用这种轻佻的语气把它写出来,不然我又要哭。这些事情你能体会吗?‘只有歌要美,美却不要歌’。以后我就知道这是殉道者的道路了。至于赶潮流赶时髦,我还能学会吗?真成了出卖灵魂了。我遇到过这种事情。可是,当时我还没今天难过呢。越悲怆的时候我越想嬉皮。”  

我厌倦了等待生命展开的过程,只想和上帝说“麻烦你一手拿着真理,一手拿着长剑站在我面前”。  

如果今天的邮件很碎片的话,一定是受了苏珊桑塔格的影响。我有时候还蛮怀疑,二十年以后的苏珊桑塔格能否看懂自己当初写的日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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